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掠 风 之八
[作者:华伟     来源:泰山画家张伟明     点击数:3062     更新时间:2007-6-1     文章录入:测试]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    李社一走,家里少了一口人,显得冷清了许多。小罡一去上学,佟冬就一个人在家呆着。书读不下去,因为只要一想到干什么好,就想起同唐玲在一起时卖饭卖粽子的情景,心里的悲伤就涌了出来。她只好放弃了任何干卖买的想法。她强迫自己读书。觉得多年来只要一读书自己就会沉醉,不再想别的事了。可是现在总是读了没多久,又想起唐玲来,想起唐玲说的话。想起刘星和那个胖女人来。如果真是他们害死了唐玲,现在还受不到丝毫的影响,在那里逍遥法外,心里真是又恨又气。唐玲决不会那么傻宁愿自己死,让这些坏蛋继续做损公济私的事。可是,怎样做才能尽快的找到需要的线索呢。有时候佟冬会去写自己的书,但总是写到唐玲,又总是写的悲悲切切,最后还是伤心不已。最后一次她这样写道:“唐玲,我今后为控制我极端的悲伤,不再写了,什么时候我和唐欣能够弄清你的死因,为你伸冤之后我才会再拿起笔来。最后,我把尼采的诗送给你——
               在我最深的内心里面,
               为你庄严地建立祭坛,
               让任何时间,
               你的声音再将我呼唤。
    唐玲记住,这诗就是我要对你说的。”
    佟冬合闭了本子,听见有人敲门。开门一看,是几个本楼在职休假和下岗职工。佟冬请他们坐下来,倒茶给他们喝。这些十分关心唐玲的人,已来过不少次了。佟冬一心想象唐欣说的探听点什么,她们不但提供不了什么,而且是专门来向佟冬打听什么的。也难怪,唐玲这么活生生的人就突然死去了,怎么能不引起人们的震惊呢?唐玲的死,使所有认识她的人感到惋惜、悲痛。很多人在推测原因,又有很多人在猜测原因。有些谣传根本也不着边际,这使佟冬有些伤脑筋。所以,今天来的三位邻居可能也不过如此。
    坐定之后,其中一位先开口说:“我说佟冬,我一点也不相信外面的说法,说唐玲是因为他丈夫有外遇才自杀的。平时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两口子有什么不和呀。佟冬你和唐玲那么好,了解些什么,说给我们听听。”    
  其他两人也跟着说:“是呀,佟冬你说说。”
    佟冬说:“姐妹们,我并不是知道唐玲两口的事不想告诉你们。我就是觉得唐玲人已经死了,还提那些事干什么。不提唐玲心里还难过着呢。我这里总是来人这么说,一个劲的问。唐玲才去逝没几天,我怎么可以滔滔地讲唐玲,我一点也做不出来呢。说这些也不是要你们谅解什么,其实一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。”
    那个叫丘西应的女人不死心,盯着佟冬说:“你这么说,到底是知道不想对我们说,还是你不知道啊?能不能说个明白话。咱姐几个听了明白话,心里就平静了。要知道我们也是一心为唐玲难过啊。”
    佟冬想,算了吧,我看你就是愿意打听,然后四处添油加醋地去宣传。你这人连自己家的事都忍不住常常在外面也真实也演义的讲个没完。我才不会给你提供什么传播材料呢。其他那两个女人在说什么,是呀,象唐玲这样一个同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的同事,就这么突然走了,真让人受不了啊。另一个说,唐玲也真是的,不想想父母和孩子,就这么自己说走就走怎么啊。
    佟冬听了赶快说:“你们别责怪唐玲,公安局也没说唐玲就一定是自杀的。”
    刚说完句话,看到那个邱西应盯着她看,要说什么,又没说。她是还想听佟冬说下去。佟冬很后悔,觉得自己说漏了嘴,自从那天验过现场之后,人们都觉得唐玲是自杀这一点是肯的。佟冬想,我还是扭转话题为好。
    佟冬叫那个女人一声:“应子。”邱西应,三十八、九岁,商场职工没下岗。好多事。
    邱西应反问到:“叫我干吗?”
    佟冬说:“我觉得你这人,关心别人总是很热心,挺不错的。这次你又这么想着唐玲。
”
    说着佟冬给她又斟满一杯水,然后用手掌指一指茶杯让她喝。她喝了一口放下,佟冬手没离壶又给她倒满。接下来给其他两位也是这样。忙完毕,她坐下来。
    佟冬说:“应子,唐玲和我一直也挺关心你的,但也没机会去跟你谈。现在她也不在了,只好我来问问你。你现在过的好吗?你丈夫的事怎么样了?”
    邱西应吃了一惊,抬眼看了看她,把头低下了。一会儿她喃喃地说:“怎么,你也知道我们家一些事。”从邱西应的表现中可以看出,这事肯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。
    佟冬说:“你呀,这么爱说,有谁不知道呢。”
    邱西应的丈夫,高个,大块。是物资批发站的一个会计。尽管他善于跟领导保持良好的关系,精于左右逢源拍马溜沟的事,但多年来位置也没什么变化。一是一个小小的批发站没有什么可以提拔的机会,再就是他没有什么*山,提他重用他又有什么用。就连现金出纳也是另有人来做。一天,他的离休老父亲病重,病要治可是单位没钱。医院那边一个劲的催着要钱。他一家人真是急得焦头烂额了。
    一位同事这时提醒他说:“你不是曾说,你有个远房表叔在省委当领导吗,怎么不去找他?你父亲离休干部药费应该全报,让他给市里说句话,还能不给拨一点。”
    听了这话,他愁眉仍然不展地说:“人家那能理着咱,又没有联系过,也可以说从没来往,根本不认识。”同事们都劝他,让他无论如何去找一找。他去了,回来说:“没用,表叔说他的母亲得了重病,还是自己掏钱医治呢。办事要根据规定办。即便是离休应该体谅当前财政上的困难。再说这事还隔着好几层,不好说话。人在官位都要遵守原则的吧,他让我回来找位,单位找商业局,商业局再找财政局,或市里领导特批。唉!没办法。”
    可是,他并没有放弃与表叔的来往,一回生二回熟,过年过节就带着邱西应去表叔家走亲戚,送礼物。后来表叔真的说了话,药费也就解决了。从此,市里局里知道了这位老干部,只要单位提起就会拨款下来。批发站无人不知这件事。
    邱西应两口尝到了甜头,常常开口就是“我表叔,表婶啊……”关系显得很亲密,就差一点没把那表字也去掉了。一来二去领导看在这位表叔的面子上也不能不提拔邱西应的丈夫。从会计提为副站长,不久就调到了局里工作了。就连星期六、星期天他们两口也千方百计去省城表叔家。年节时保姆都回家了,他们俩主动充当保姆角色,打扫卫生、做饭,抱表叔的孙子,他们亲爱的小表侄子,光光耀耀在省委宿舍院进进出出,一时间这院里的人还真以为这孩子的父母是他们俩呢。
    可是不久问题就出现了,由于邱西应丈夫跑表叔家太勤,有时就住几天不回去,时常抱着表叔的孙子在院子里玩。以致人们误认为这是他的孩子。人们就夸这孩子长的跟他父母真象。看那眼睛、眉毛、嘴、个头真像。说也怪这孩子还是真的越长越有些象邱西应丈夫。而这位丈夫听了还美的直笑,不做解释。说法一多就传到了表婶耳朵里,表婶就对丈夫和儿子说了。这下娇纵惯了的儿子起了嫉妒和猜疑心,不光经常找妻子的不是,还又讨厌这孩子。后来发展到打架,闹离婚。
    开始邱西应两口并没有意示到,表叔家的矛盾已经产生,而且是因他们产生,仍旧前往不断。就连商业局哪位局长书记去省里开会都希望带着邱西应丈夫。其间,到这位表叔家带着礼品坐一坐,逗一逗邱西应丈夫怀里抱着的孩子,结识一下这位省委领导,建立了一定关系,将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。
    可是,近来邱西应丈夫一抱孩子,表婶不知道为什么,总是从他手里抢过去,然后让他干别的活。孩子不到一岁,但学话早,正呀呀学语,还特别愿找他。有时两只小手拍着他的脸叫:“爸不,爸不。”他还高兴地说“表叔表婶,看小侄子也是我儿子,主动叫爸爸了。”他觉得这样才能体现出他跟表叔家的亲密关系,他没想到事情坏就坏在这里。
    表弟两口子越闹越凶。一看他抱孩子,飞快跑来抢下孩子。有一次当着邱西应两口子的面打了起来。男的简直气疯了,女的这年头也没有示弱的。越吵越厉害,连邱西应的丈夫也骂上了。还指问他表哥跟这骚女人他的老婆有什么关系,这孩子是谁的。
    表婶无法阻止这场斗争,只好打电话叫丈夫快点回来。
    表叔回来吼住儿子儿媳。又对邱西应两口说,让他们以后少来了,最好还是不要来。
    这门亲戚算是吹了,这还不算完。邱西应又同丈夫闹了起来。开始这事,邱西应并不怎么相信,觉得这也有点太离奇、太荒唐了。可是丈夫表弟那么闹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吧。她把很多事连起来想,就觉得这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。由于是丈夫的亲戚,当然是他去的次数多于自己。表叔、表弟又常出差或在外面应酬不回家吃饭。这样就是表婶和那年轻女人在家。她去的时候看到丈夫和那女人象一家人一样自然,说笑不拘。再说丈夫的确十分喜爱那孩子,一去就抱着不松手。她跟丈夫的女儿小时候可没有得到这么多父爱。说不定还真有那么回事。种种猜想越来越甚,觉得合乎情理,就讲了出来。丈夫一听就急了。从此种下了为此事吵闹的种子。邱西应的本事是不管什么事她都可以三说两说扯到这件事上,两人就大吵大闹,最后闹得两人单位无人不知了。本来人们就有些纳闷这两口子最近为什么不去省城了,也不把表叔、表婶挂在嘴上了。现在就明白了。有些人故意地向邱西应的丈夫提些这方面的问题,弄的他有口难言,无法回答。邱西应不管他在单位有多么尴尬,急了眼就去单位闹他,让他说实话,要不就找领导告状。这女人真是没脑没头,弄得他丈夫无可奈何。
    现在经佟冬一问,她开始还不想多说,只简单说:“还能怎么样啊。不跟他表叔家来往了,也弄不清结果了。”
    同她一起来的一个女人说:“应子,毕竟他表叔给你们不少好处,应该感谢人家才对,就这样断了往来也不合适。我觉得适当过去走动,还能看看那边有结果没有,心里不就踏实了。”
    邱西应想,还感谢呢,都感谢到这份上了,弄得人家自家都不和,怎么好再去啊。
    邱西应三说两说又激动了,忍不住揭出全部内容,并大骂其丈夫不是东西。这女人又犯毛病了。
    好不容易到中午了,佟冬看看表说,学生快放学了。其中一个女人这才说,得回家了,该做饭了。三人起身告辞走了。
    这段时间先来访的人中还有牛牛的父母。因为唐玲的事情是牛牛爸最早发现的。他觉得自己也不能不过来问问情况。佟冬觉得这两口人还值得信任,就把自己的怀疑和与唐玲前一天的谈话对他们简单讲了,当然没有提起唐欣和要追查的事。
    牛牛爸说,其实他也感到怀疑。据他母亲吴大妈说,那天刘星和唐玲吵架,她也听到了。白天她去买菜,唐玲看到了还帮忙提了回来,晚上和丈夫吵了一架,时间也不算很长,怎么就会自己寻死呢。就唐玲那么一个要强的人,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呢?连吴大妈老太太也不相信唐玲会自杀。
    牛牛父母问公安局有没有定案,佟冬摇头说不知道。三人谈了一会,他们就回去了。
    一天佟冬对小罡说:“小罡,也不知道宁宁怎样了,我想到你们学校看看她。”
    小罡说:“自从唐阿姨去逝后,我一次也没见到过她。是不是她已经转学走了?”
    佟冬说:“你可以到她们班问一问,看看能不能打听到她转到哪个学校了。咱们去看她。”
    小罡答应着。一会儿他想起了什么对妈妈说:“妈妈,有件事一直没给您说。”
    佟冬问:“什么事?”
    小罡说:“就在发现唐阿姨死的前一两天,我和牛牛从外面回来。我们俩你推我我推你的闹着玩。走到楼梯口,我听到二楼防盗门“咣”的一声关上了。我抬头往二楼看,想知道是咱们家的还是宁宁家的,因为二楼就咱们两家。没看出来,却看到一个人已从二楼走了下来。那人是个男的,走的挺快,还戴着墨镜。牛牛想借机会打败我,就跑过来猛地推了我,我撞在了那个人身上。我和牛牛看到他的墨镜也掉了下来,慌了,赶快说‘对不起叔叔,对不起’。那人一扬手走掉了。我看见他手上戴着白线的工作手套。回到家,我才想起,咱家没来人,那人一定是从宁宁家出来的。”
    这真是让佟冬大吃一惊。她说:“小罡,你怎么不早说啊?”
    小罡说,他没想到要说。后来他想起这个人来觉得可疑,想说又看着妈妈总是为唐阿姨难过,怕说出来也没什么用。再就是自己多说了,还怕弄的妈妈更难过,所以没说。
    佟冬问:“小罡,这是真的么?小孩可别乱讲啊。”
    小罡认真地说:“妈妈,这是真的,牛牛也看见了。不信你去问牛牛,他不会忘记的。因为那人走后,牛牛冲我做鬼脸,伸舌头,还说:“说不定,这是你家的客人。”
    佟冬又让小罡回忆一下那人的长像,又问了一些具体时间什么的,嘱咐他再找牛牛提一下这件事,别让牛牛时间一长就想不起来了,另外告诉牛牛千万别对别人讲。
    佟冬给唐欣打电话,说有要紧事要见他。佟冬在花园古旧院墙角等他。这时天已经傍黑了,不会有熟人来这里,正是吃晚饭时间,再过一会儿,天就会黑了。
    唐欣赶来了,忙问什么事。佟冬就把小罡说的告诉了唐欣。
    唐欣说:“佟姐,这个线索很重要。依你看,这个人可能是谁呢?”
    佟冬说:“这个人从二楼走下来,我们家没来人,那肯定是从你姐家里出来。据小罡说的时间就象是你姐去逝的那个时间。小罡说他戴着白线的工作手套,会不会是个司机?如果是司机,会不会就是跟胖女人来接送刘星的那个司机?我想,有可能是他。”
    唐欣说:“不错。要想想办法,先弄张胖女人司机的照片来让小罡他们辨认一下就好了。”
    佟冬说:“他们是市会计事务所的,到那里打听再找,也许能找到,明天我就去。”
    唐欣说:“佟姐,这事交给我了,我认识人多,我来办。”
    佟冬又说毒药的事也问过了.李社有个朋友在公安局,是验尸的技术人员。佟冬没有让李社知道,就找到他问了,唐玲喝的什么药,这种药多长时间发作,他说这种药发作很快,但也要10几分钟或20分钟才可以发作。发作的时候没有太大的痛苦。但也可以有不舒服的感觉。这就说明,唐玲喝了药就看着杯子,等了10至20分钟才会感到不舒服,药物发作,她怎么会那么平静坐在那里等死呢? 这也不大可能。因为她正在卧室写东西,怎么会坐在那里不动呢?
    佟冬还把吴大妈也不相信,唐玲会自杀的想法对唐欣讲了。又问唐欣最近看没看见宁宁。
    唐欣说去看她了,宁宁看见舅舅就哭,说妈妈,姥姥为什么都死了,死了是不是不要她了。她想妈妈,快想死了。她总觉得妈妈、姥姥一定会回来看她,她整天这么盼着。佟冬边听边哭,已经哭出声来。
    唐欣也哭了。过了一会儿,他说:“佟姐,别哭了。妈妈和姐姐是回不来了。要紧的是找到害姐姐的凶手。”
    唐欣告诉佟冬他打听到刘星一直住在宾馆里,在那里包了个房间。宾馆人说有个胖女人进进出出常来找他,最近来的少了一些。
    唐欣说,他哪来那么多钱长期住宾馆? 还说打听到跟刘星往来密切的人有一个叫孟特,同刘星是一个单位,又一起从深圳回来的。他说想接触一下这个人。
    佟冬说,她听唐玲提起过这个人,好象跟唐玲也很熟。
    唐欣又讲。他已经找人看了那幅油画,说上面只有一个女人的指纹。他说,这一定是他姐姐的,做案的人是戴手套的,不会留下指纹。这条线是白费心了。
    佟冬向唐欣问了宁宁转到了那个学校,说要去看看孩子。然后两人各自走了,约好后天,天黑后再在这里碰头。
    第二天佟冬听见有人到唐玲家来了,过去一看是刘星带人来收拾东西。她赶紧跑下去叫吴大妈和楼道邻居上唐玲家来,说是想帮刘星的忙。
    刘星说:“不用了,谢谢你们,各位请回吧。”
    佟冬乘机指着床上的圆珠笔说:“你们看床上怎么有支笔,还开着笔帽,不把床单弄脏了吗。”
    有一个邻居上前把笔拿了起来说:“刘星你和唐玲还在床上写什么东西呀。”
    刘星说:“唉!那是唐玲,她喜欢趴在床上记些什么。我说过她多少次了,她还是要在床上写。现在,再也看不到她那样了 ”说着露出很悲伤的样子。
    床头橱上有唐玲和女儿宁宁的合影。唐玲的模样很平静,象是在聆听人们说话,又象是在看着这些人。刘星走过去把照片翻放在床头橱上。
    佟冬对刘星说:“能把这张照片留给我作个纪念吗?”
    刘星拿起照片来送给了佟冬。佟冬拿着照片走回家了。
   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装修这套房子,准备搬进来住了,这说明商场把购房钱已退给了刘星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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